【凌李】天天晴朗 01
01.火锅
下午五点整。
凌远把桌上文件分门别类的整理完毕，白大褂妥帖挂好，穿上自己的西装外套，拎着公文包，检查了一遍办公室内电器电源都已关闭，难得准点的下班了。
下楼的时候遇上正好今日值班的骨科医生赵启平——他下午刚站完两台手术，凌远笑眯眯地看着同校毕业的师弟手里捧着便当盒羡慕万分又有气无力的和自己挥手道别。
出了医院门，就看见李熏然倚着车门玩手机，高楼底下风大，把他的头发吹得东倒西歪的也不管。
凌远走过去，第一动作是遵从本心上手在李熏然脑袋上薅了一把，又在李警官发作前仔仔细细替他捋顺了。
“今天下班挺准时啊。”
李熏然绕到另一边驾驶座开门上车，只顾盘算着凌大院长能准时下班想必推掉了不少事，全然罔顾自己仗着刚刚结案反正也没事做就提早半小时从警局落跑的翘班事实。
“这不是为了请你吃火锅么。”凌远一面系安全带一面笑得纯良，做出最高指示，“先去超市，再添点儿菜。”
带着李熏然上超市就跟带着一小朋友似的，凌远第三次把他从薯片货架前带走才琢磨出这回事儿来。
推车里装满了涮火锅的底料和蔬菜丸子牛羊肉等等，以及李熏然走到哪拿到哪丢进来的零食。
“原味还是红烩味？”
李熏然毫无自觉举了一黄一蓝两袋子垃圾食品问，凌远脸一板说都不要，推着手推车长腿迈开一马当先去挑土豆了。
放下薯片小李警官不气不馁，双手背到身后踱步到凌远身后，上下扫了扫这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又赶紧瞅瞅自己，觉得两人的帅气程度该是伯仲之间不分上下，心满意足的扬着笑脸杵到凌远身边。
正准备上手拿几罐啤酒，一脸不赞同的凌远抢先一步把大瓶可乐塞到了李熏然怀里，没想到李熏然又给他塞了回来。
“不要百事，要可口。百事滚出可乐届。”
凌远乐意看他仰着下巴一副小骄傲的样子，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嗔怪李熏然事儿多，结果被小李警官随意挥挥手就给敷衍了回来。
结账的时候凌远负责掏钱包，等找零的时候李熏然二话不说大包小包主动拎上手，就留了一瓶可乐一瓶橙汁让凌远拿。
此举结果就是到了停车场车门边，小李警官两手都拎着袋子腾不出空来，只能用肩膀撞撞凌大院长，后者任劳任怨从他裤子后兜里摸出车钥匙来。
李熏然想，早知道就把钥匙揣手里了。
凌远想，嚯，手感挺好。
原来没有人想过其实只要把袋子交到凌远手里，李熏然自己也能掏出车钥匙来。
李熏然跟在凌远身后，熟门熟路换好拖鞋，把菜都拎进了厨房。然后，就没他事儿了，坐等火锅开锅就成。
凌远换了一身居家服出来就看见李熏然大剌剌地以一种老大爷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懒惰得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又凑过去呼噜了小李警官一把头毛，接着把电视遥控板往他手里一塞，再次成功堵住了抱怨。
有一下没一下的胡乱摁着遥控板，有好一会儿时间李熏然都在寻思着，改天得问问隔壁邻居青年才俊赵启平，他们院长这爱摸人脑袋算是个什么毛病。
正想到一半，凌大厨把火锅锅底端了出来端到餐厅饭桌上，拿眼神指示小李警官去厨房取菜，饿得快前胸贴后背的李Sir只消他一个眼神就冲进了厨房。
火锅没一会儿就咕噜咕噜开了锅，热气带着香气往外冒。清汤锅底。小李警官自己是喜欢麻辣锅酣畅淋漓吃个爽快的，但凌大院长义正严辞的告诉他这样伤胃。
再想想凌远胃疼起来虚弱得天都塌了也不过如此的样子，李熏然权衡再三，忍痛割爱选择了清汤锅底。
吃火锅大致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迫不及待不停在锅里用筷子挑挑拣拣翻来覆去地问能吃了吗，另一种慢条斯理往锅里加菜还能准确分辨何时可以夹起何菜了。
恰巧，李熏然是前者，凌远是后者。
李熏然嘴里咬着爆浆的芝心丸，手上动作不停在锅里捞着粉条，凌远好整以暇涮着羊羔肉。小李警官这厢刚把芝心丸囫囵吞下去，涮好的羊肉又放进了自己碗里，吃完两片羊肉先前捞进碗里的粉条也不烫口了，三两下又吸溜着吃完。
也不能光吃肉，土豆片冬瓜片厚百叶生菜菠菜油豆腐，锅里桌上一应俱全，凌远瞅着空就往李熏然碗里添。本着礼尚往来的道理小李警官涮好了牛肉也不忘夹进凌院长的碗里。
肚子吃得半饱话匣子倒已经全打开了，李熏然絮絮叨叨和凌远聊警队琐事聊家长里短聊简瑶薄靳言秀恩爱撒起糖来简直不要钱。
凌远看着对面的小警官，觉得糖确实不要钱，不然他怎么觉得连空气里都甜丝丝的，明明该是一股火锅味儿才对啊。
最后李熏然撑得想打滚都滚不动了，身子软在椅子上哼哼唧唧，整个人隔着中间饭桌上火锅蒸腾起的水汽，看起来像个软糯好捏的糯米团子。
他一伸手凌远就知道他要喝可乐，倒了小半杯给他递过去。李熏然盯着面前的玻璃杯，冒着气泡的碳酸饮料，和骨节分明的手，发呆。凌远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结果被他一把抓住。
“老凌。”
“嗯？”
李熏然听他一吭声，气音带着他本人不自觉的杀伤力，突然一激灵回过神来了，讪讪地放下了握着凌远的手，“下次吃个鸳鸯锅行不行？”
没想到最后是这么没头没脑一句话，凌远被他逗笑，“行，听你的。”
李熏然摸着吃饱的肚子心满意足，可心里有个小人敲响着警钟响彻天际，提醒他刚刚自己冒出来一个有多逾越的想法
——他本来想说，老凌，以后能一直和你吃饭吗？
现在连可乐都能把人喝醉了吗？
小李警官晃晃脑袋，居然把凌大院长当作饭友，不好不好。
不知道小李警官有没有听说过，爱就是和你一起吃好多好多顿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