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天天晴朗 03
03.小米粥
李局长回家的时候，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李熏然随兴所至哼的小调。换好鞋放下包，李局长背着手踱步到厨房，看见自家儿子在淘米，手边摆着的砧板上还有切得有些难看但胜在垒得整齐的山药。
多年习惯使然，李局长动作放得极轻，李副队的职业敏感度也不低，头也不回的开口：“菜摆在外面桌上了，爸你先吃吧。”
桌上碗筷都放好了，李局长依次尝了尝番茄炒蛋、清炒时蔬和糖醋排骨，放下筷子冲厨房拉高了分贝：“李熏然同志，你这番茄炒蛋里还是有蛋壳，不合格！”清炒时蔬的缺点就是咸了点，糖醋排骨嘛，一吃就知道是爷俩最常下的那家馆子打包来的。
“哎，知道啦。”厨房新手小李警官应完声对着水槽自顾自摆了个鬼脸，手上功夫不停，开火搭锅倒水，再加入淘好的小米。
在凌远和李熏然的第一次相遇中，小米粥担任了重要角色。
凌远是医生，李熏然是警察，值得庆幸的是两人的初遇却既不是在医院也不在警察局，被牵扯到这两个地方总算不上什么好事。
自从警队停职让他休假，李熏然就常常背个包，在他原本负责的辖区范围内到处溜达。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有足够多的时间用来不动声色地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帮弟兄们抓扒手一抓一个准。
路灯下的花坛边沿坐了个人，一身西装，头低得很低，手捂着胃部，整个快要蜷到一起的姿势，身边还放了个公文包。
李熏然在路灯暖黄色的灯光下观察了那人一会儿，又走近了些看。用发胶固定过的发型都有几分散乱了，捂着胃部的手使了很大力气，抓着公文包的另一只手用力到骨节泛白。李熏然站到他面前，问：“胃疼？需要帮忙吗？”
凌远正疼得脑袋都发晕，他下午到晚上不停歇的连着站了三台手术，台台出不得马虎，需要精神长时间的高度集中。错过了晚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桌上放着韦三牛带来的保温桶，打开来黄澄澄的鸡汤却看得凌远犯恶心。最后那桶鸡汤还是进了值夜的李睿肚子里。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开不了车，准备找家饭馆随便吃点什么先垫垫肚子，可走出医院大门不到五分钟就疼得实在走不动路。
冷静理智到近乎不近人情的大脑挺想说，让我一个人静静。可脑袋上方传来的青年的声音低沉醇厚的像黑巧克力，他费劲的仰起脑袋点了点头，然后切入主题：“我可能需要麻烦你替我买份吃的。”
李熏然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凌远能感觉出其中的安抚意味。大概没人比李熏然更熟悉这块区域，他马上记起拐过街角就有一家粥店。
一个保温杯被塞进了凌远手里。
“有热水，你先喝点。”
说完李熏然就急忙忙小跑走了，留下凌远看着保温杯和出于职业习惯的洁癖做斗争。
等凌远喝下了杯子里的一半热水，胃部被暖意逐渐包围，李熏然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带着打包来的粥。
李熏然不做菜，更觉得养生是中老年人的领域自己从无涉猎，只依稀记得听人说过小米粥养胃，就买了份小米粥。
彼时刚刚过完新年，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凌远面前的李熏然，捧着一碗热粥，还穿着看起来不怎么御寒的工装风衣，领口拉链也不拉高，看得见里面单薄的黑色衬衫。
凌远却没来由的觉得，这个青年，整个人由内而外温暖得不得了。
而凌远恰好觉得自己太冷了，他生命中的许多事件件堆积起来，铸成一把锤，把他的心都砸出一个大窟窿，过去整个隆冬季节的寒风都从中呼啸而过，把他的心吹得冰冰冷。
现在在青年关切的注视下，整颗心好像被泡进了温水里。
凌远笑了笑，接过那碗粥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他不嗜糖，对他而言粥显然有些甜了。但他还是喝完了。
胃疼一点点的舒缓，凌远站起身来，真诚的说了句谢谢。李熏然看他身体状态恢复了不少，摆摆手表示不用谢转头就准备走。大脑重新开始正常运转的凌远及时叫住他，坚持给了他那碗粥的钱，才一个人慢慢的往医院走了回去。
李熏然思绪还在当时凌远踽踽独行离开的背影上，猛然想起正事，回过神来锅里的粥已经煮开，赶紧倒入山药和之前洗净的枸杞，调好火候盖上锅盖，自己溜出厨房和李局长吃晚饭，顺便静候成品熬煮完成。
饭桌上不忘通知李局长，明早自己有事要提早出门不用等自己一起吃早饭。把自家儿子眼底按捺不下的乐意看得分明，李局长看破不说破，又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
“这番茄炒蛋做得真难吃。”
真是个傻小子。
TBC
手机排版怎么老出错 伤心。